黄雀行动日记曝光[2/2]

黄雀行动系列二 罗孚之子:系一次正义嘅非法活动


民运人士要剥光猪验证
港英高层力劝黄雀核心:别走近海边


“你在那几天示威?”“北京甚么好吃?”民运人士获“黄雀”安排在屯门、黄竹坑等五个“着陆点”上岸后,会立即被遣送往扣留中心,被“剥光猪”搜身,甄别身份。

同一时间,后勤的黄雀会联络港府政治顾问、各国使节、政治人物,争取外国接收。直至 97年 6月回归前夕,一切正式落幕。前港英政府视行动为最高机密,曾有一段时间,政府高层力劝黄雀核心:“唔好走近海边。”

(系列二之二)记者:雷子乐


“营救民运人士去外国,当时港英政府视为 A级保密,最高级数。行政局知有呢回事,但唔过问,港督亦唔会讲。”一名前行政局议员透露,这被视为英国行使主权的行动,港督只是执行者。

民运人士的去向极度敏感,当时港督卫奕信派出副政治顾问柏圣文( Stephen Bradley),直接跟黄雀高层联络。柏圣文 03至 08年曾回港任英国驻港总领事。


柏圣文做代表 黄雀解困


黄雀行动组骨干 Tiger忆述,民运人士当年主要经五条路线偷渡来港,最快是由蛇口经水路到屯门踏石角,在青山发电厂一带登陆,只需半小时;最远是由汕尾经七、八小时水路到黄竹坑。 Tiger曾在柴湾岸边迎接学运领袖周勇军,遇上便衣探员截查被捕,“喺差馆打足十只指纹”。统筹行动的朱耀明牧师即时致电柏圣文,警方很快放人。

民运人士上岸后,黄雀会立即将他们带到上环水警码头,交给人民入境事务处职员,再送到上水新屋岭扣留中心。“好多人啱啱逃出中国,又见到边境支五星旗,吓餐死。”一入新屋岭,他们即被剥光猪搜查,再接受甄别。约一周左右,就会判定他们是否政治难民,发行街纸。“有个深圳女检察官审查唔合格,要遣返,广州学运名人陈破空都唔得,后来经台湾出走。”

其实,黄雀成员在营救行动前,也参考了一些名单。最早期的名单,来自国际特赦组织,约有近 800人,工运领袖韩东方、知识分子包遵信榜上有名。另外三份主要名单,分别是 21名全国通缉学运领袖名单,包括王丹、吾尔开希、柴玲;被点名的 23名知识分子名单,包括方励之、万润南等人。另一张是六四后“被禁入境 49名异见人士名单”。据悉是一名热心人士过关时发现,偷偷盗取。他后来也被抓判刑。

据了解,朱耀明最初透过朋友关系,成功游说法国“开绿灯”,一般上午申请,翌日就可上机。英国最保护公安和军人,会即时送走。美国直至 89年 10月才开始接收。有军方背景人员逃到香港,因身怀一本密码簿子,美国有兴趣接收。

当有知名民运人士来港,朱牧会同时联络港府、美国国务院及关注人权的参议员。柴玲 1990年的一个周五到港,美国本答应接收,但法国政府基于“历史使命”直接跟港府“要人”,周日将她送走。大部份民运人士上机前,会到何俊仁律师的办公室宣誓核实身份,再取签证。

黄雀行动往后数年无间断,约在 94年,民运人士王希哲从屯门上岸寻求庇护,时值中英谈判敏感时刻,但他抵埗即高调约见朋友,令港英感尴尬。政治顾问办公室即时通知黄雀成员降温。 Tiger忆述,当时惟有“欺骗”王希哲到域多利监狱做行街纸,一日办妥的手续,结果三天才完成,令王在离港前都无法曝光。“佢都怪我,话刚刚放监,又被呃去坐监。”

95至 96年,入境处抽调一组特别调查科成员处理有关问题。临近回归,逃亡行动开始收敛,部份人士改由昆明经金三角往泰国,到联合国难民公署寻求庇护。 97年 5月底,是黄雀行动另一紧张时刻,当时的政治顾问办公室已迁到中环圣约翰大厦办公。末代港督彭定康答应回归前解决滞港民运人士的去留。已融入香港生活的如韩东方等, 5月获发身份证。 6月底,最后一批逃亡人士被送到荷兰、挪威等欧洲国家。


回归前夕 行动光荣落幕


六四后,港府政治顾问曾提醒部份黄雀核心别到西环三角码头,别走近海边,不要过澳门。一批曾协助黄雀逃亡的港人,取得了港英政府的安全保障。朱牧师和 Tiger在回归前夕也一度离开香港,“流亡”美国一段短时间,待情况稳定才回港。黄雀行动光荣落幕。

1〉蛇口往屯门踏石角青山发电厂需时 30分钟
2〉深圳沙头角往上水需时 30分钟
3〉深圳南澳镇往西贡*需时 1小时
4〉惠东港口镇往柴湾、筲箕湾阿公岩需时 5小时
5〉汕尾往黄竹坑需时 7至 8小时


*经水路及山路,其余路线俱循水路离开
少校怀冲锋枪逃亡

一批解放军、公安人员曾获黄雀行动协助逃亡。最轰动的一次,最少四名上尉至少校的军官,从广东偷渡到港。由于逃亡过程仓卒,他们抵港时仍身穿军服,身怀冲锋枪、四五手枪等武器!

据了解,当时黄雀行动遇到挫败,有人在内地落网。为防一直协助营救的军官身份曝光,最少四名军官被安排漏夜逃亡。他们未及脱下军服,就携着武器,乘快艇凌晨在屯门龙鼓滩登陆,即时“飞车”到旺角,由另一接头人通知港府。当时,保安司大为紧张,四人即晚被带到机场, 24小时内往英国。港英政府相当重视这类敏感个案,通常一日内安排他们到英国,以免夜长梦多。


滞港生活“营友”准吸烟可饮酒禁拍拖


民运人士不断涌港, 89年 7月法国政府认为收容人数接近饱和,但美国还未开始收容工作,香港的“安全屋”有人满之患,位于马料水、西贡等营舍,高峰期滞留逾 50人。年轻学生在异乡朝夕相对,暗生情愫,黄雀的“营长”为免他们将来或天各一方,曾棒打三对民运鸳鸯,最后只得程真与港人男友莫伟强修成正果。

据了解,安全屋约有十多间,散落中文大学附近的赤泥坪村、西贡泥涌、上水金钱村、元朗锦田等地,其中位于屯门蓝地的安全屋运作至 97年才结束其历史使命。纪录片《河殇》总撰稿人苏晓康曾在西贡匡湖居住。沙田富豪花园某单位曾收容变节公安,由保镳把守。

港商 Tiger除负责前线营救,还当上泥涌营的“营长”,亲自定下营规,酌情让长期写作的民运人士吸烟、每周供应啤酒两次,又安排他们游览海洋公园。


暗里倒垃圾谈情


外国的庇护安排,有时来得很突然,年轻人总依依不舍,差点误了航班。 Tiger笑说,学生领袖项小吉离开时,他安排了啤牌比赛,将营内 20多人引到大厅,假称“小吉今天煮饭”,着他到后门,再用绳将行李吊下。